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四川汶川，8.0级地震，致近7万人丧生，1.8万人失踪，37万余人受伤。自此，五月这一天，国人永伤。

(资料图片)

那一年，那一天，你在哪儿？你多大？

我们收集了一些汶川地震那一年的“现场声音”，作为缅怀纪念的媒介。绝境中的语言碎片，微弱、零乱、转瞬即逝却也清晰、鲜活、教人难忘，可能也是一个人最想传递给这个世界的最后声音。短短几字，牵起的情感足以铺天盖地，因为那其中就铭刻着我们何以走到今日的勇气和希望。

汶川地震那一年的

18个语言碎片

01

“5秒钟，只用了5秒钟，

山塌了，村没了。”

这是地震当天，谢商杰哽咽着说的。数十米厚的碎石层倾泻而下，他住的村子，瞬间就被埋了，更多的村民连一声“救命”都来不及喊出。

02

“要说等你出去自己说，

我才不替你说。”

这是北川中学废墟中，一个女生哭着在回答另一个女生。因为那个女生哭着对她说，“你出去以后，帮我告诉爸妈，我爱他们！”有同学雪白的短袖，被染成了灰红相间。

△2008年5月15日，北川县城的救援人员发现了一张照片，忍不住痛哭。

03

“我不要腿了，

快把我拖出去！”

这是杨凤的恐惧与呼救。她的腿被另外一个同学压住了，无法移动，她身体下边压着的却是隔壁班的同学，她的同桌不知怎么就跑到上面去了。在人摞人的最上面，则是坚硬的水泥板。

04

“叔叔，我喜欢芭蕾，

还要跳舞，别锯我的腿！”

这是当时只有11岁的李月，在哭着央求救援人员。因为左腿被水泥板死死卡住，余震频繁，为了保住她一命，医生只得废墟中进行了截肢手术。2008年9月6日晚，北京残奥会开幕式现场，舞台上的李月坐在轮椅上，为自己穿上红色的芭蕾舞鞋。

05

“亲爱的宝贝，

如果你能活着，

一定要记住我爱你。”

这是地震第二天，救援人员在一位母亲手机上发现的一条已经写好的短信。她身下红底黄花的小被子里，包着一个安静熟睡的婴儿，因为有母亲的身体庇护，毫发未伤。

△2008年5月19日 四川成都一位学生眼含热泪，为地震罹难者致哀。

06

“小妹妹，咱们数数吧，

从1数到200，

你就可以出来了。”

这是当时一位战士在安抚3岁的小馨懿时说的。她每数出一个数字，救援战士们的心就揪紧一次。万幸，在碎石土块乱砸的余震中，小馨懿被救出来了。而她的母亲已遇难，被发现时，手臂还紧紧护着小馨懿。

07

“如果她自私，

可以第一个冲出教室，

根本不会死。”

这是一位名叫邹红的学生，含着眼泪说的。因为老师李佳萍喊着推着救着，她所在的教室当天有36人成功逃出。被埋在废墟里，这位老师还在鼓励学生，一定要坚强地生存下去，生命很美好，只要听到外面有人声，就大声呼救。

△2008年5月13日，北川中学学生李阳在武警官兵的帮助下救助自己的同学。

08

“叔叔，我要喝可乐。”

这是在废墟中被埋了80个小时，读高二的薛枭被抬出时对救援人员说的。

09

“叔叔，

我的书你帮我拿着，

我还要。”

这是一位失去双腿的学生，在被抬上担架前对救援人员说的。

10

“我想伤心，

你能给我时间吗？

总有一天我要大哭一场！”

这是时任北川县民政局局长王洪发的欲哭无泪。他赶着救灾救人，“那时候，顾不上是不是自己的娃，离谁近就救谁”。就这样，一直忙到噩耗相继传来，王洪发的儿子、二姐、岳父等20位亲人在地震中遇难。

11

“其实，每次飞过我的村庄，

我都想下去看看，亲人还在吗？”

这是当时飞行员余志荣的牵挂。为了飞抵灾情更重的地方，一次次“狠心”掠过自家，他说，“我已经有五六次从家乡上空飞过，地上的惨状触目惊心。我看到，几乎所有的房子都塌了……”

12

“就是爬，也要爬到汶川；

就是倒下，

头也要朝着汶川的方向！”

这是他们的誓言，也是“遗言”。巨石，时不时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一个战士往前猛跨一步，躲过一块脸盆大的石头，一次死里逃生。一个战士幸亏抓住一丛灌木，从悬崖边捡回一条命。地震发生后，武警某师参谋长王毅带领200名勇士，历经31个小时的生死挺进，徒步强行军90多公里，成为第一支到达汶川县城的救援部队。

△山体垮塌，乱石滚成了陡坡，泥泞难行，在转移被困人员时，救援官兵用身体搭起人梯，把生命高高举过头顶。

13

“来了天灾，都在往外逃，

你们当兵的却不要命地往里走，

就以粥代酒，给你们壮行吧！”

这是救援部队徒步挺进汶川时，途经羌寨，一个村民对他们说的。村民心疼他们，煮好一锅粥端给他们，不喝就拦着不让走。战士说，那碗粥，是含着泪喝下去的。

14

“他们已经发不出欢呼声了，

但还是站着、坐着，用力地鼓掌。”

这是一位人民子弟兵的潸然时刻。他说，永远也忘不了踏入汶川县城的那一刻，在黑暗和寂静中，到处都是露宿街头的人，极度的恐惧、悲伤、疲惫，但他们还是听到了“一生中最难忘的掌声”。

15

“不要管我，

你赶快去救人吧，

一定要多救出几个。”

这是一位战士的母亲对他说的。他抬着救出的伤员向救治点转送时，碰到了满面尘土、满身伤痕的母亲，母亲一下认出了他，忍不住抱着儿子放声痛哭，片刻又推开他，匆匆告别时说了这句。

16

“你们让我再去救一个，

求求你们让我再去救一个！

我还能再救一个！”

这是19岁的战士荆利杰，跪了下来在大声哭喊。他刚从废墟中救出了一个孩子，坍塌发生，听到呼救，脚底已被钢筋刺破的他，转头还想往里钻时，被战友死死拽住，拖到了安全地带。

17

“记住，如果我留在那里了，

别哭，你失去的是一个亲人，

那里很多人失去的不止一个亲人，

那里建好了去看看，

别问我留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名空降兵在前往地震灾区前，留给自己女友的短信。没有地面指挥引导、没有地面标识、没有气象资料……从5000米高空一跃而下，伞降至震中“孤岛”茂县。当时，他们出发前留下的是遗书。

18

“就叫震生。”

这是他们的名字，一样，都叫“震生”。那年他们对那场灾难还一无所知，今年叫“震生”的孩子也15岁了。

整整十五年了，我们对着汶川说了很多话，难过最甚，想念最浓，祈福最深。

编辑：韩璐莹

来源：央视新闻 编辑：丁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