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的银行体系正面临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大的冲击。今日凌晨，银行业“百年老店”瑞士信贷股价重挫53%，最新股价仅0.898美元；与此同时，美国第一共和银行股票继续下跌47%，该银行股票在3月份已经累计下跌超过90%。

接二连三的“黑天鹅”事件正促使全球投资者重新思考金融业“大而不倒”的问题，欧美银行风险会引发新一轮的金融危机吗？

(资料图)

“百年老店”瑞士信贷“打骨折”出售

成立于1856年的瑞士信贷是全球银行业监管机构认定的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之一，总部设在瑞士苏黎世，是全球第五大财团，瑞士第二大银行，其影响力不言而喻。

但谁也不曾预料，正是这样一家有着167年历史的银行业“百年老店”就这样倒在了历史的舞台上。在刚刚过去的一个“疯狂周末”，经历了无数轮的讨价还价和唾沫横飞，瑞士政府、瑞士银行以及瑞士信贷三方终于在谈判桌上达成了协议。

根据协议，瑞银集团将以30亿瑞士法郎收购瑞士信贷银行，瑞信的股东将以22.48股瑞信股份换取1股瑞银的股份（每股0.76瑞士法郎），这个价格相当于将瑞信的股价打了四折，“打骨折”出售。

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当天宣布批准瑞银与瑞信的合并，表示此举有利于金融稳定。自此，这家银行业的百年老店就此作古，有人唏嘘，有人庆幸逃出生天。

风险早已显露

“做多不做苹果，做空不做瑞信，那你基本就是金融行业的门外汉。”杭州一家私募公司交易员告诉记者，金融业许多交易员刚上手的时候，练手的第一单就是做空瑞士信贷，因此，瑞士信贷的问题不是刚刚出现的，而是行业里的人都知道他有问题。

从2008年金融危机时期“光环加身”，到如今成为新一轮西方银行业危机中首先倒下的系统重要性银行，瑞信的溃败缘于多年来激进推动高风险投资业务，而硅谷银行倒闭引发的美国银行业风险外溢则成为了压倒瑞信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月14日，瑞信官网发布年度报告，称在2022年和2021年财务报告程序中发现“重大缺陷”，未能在财务报表中设计和维持有效的风险评估，并正在采取补救措施，作为“全球四大会”之一的普华永道也给予了它否定意见。这份报告原定于上周四就发布，但因遭到美国SEC的质疑，而推迟公布财报。

果不其然，这种“拖泥带水”果然牵出了比较大的“黑天鹅”。关键时刻，瑞信的最大股东沙特国家银行还“补了一刀”，其明确表示，“不会再给瑞士信贷额外投资。”昨日晚间，瑞信股价重挫近60%，这一结果完全在预期之中，沙特国家银行周一向 CNBC 证实，其投资损失了约 80%（沙特国家银行持有瑞士信贷大约 10% 的股份，去年11月以每股3.82 瑞士法郎的价格向这家瑞士银行投资了 14 亿瑞士法郎，约15亿美元）。

业内人士透露，瑞信的坑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填坑”看上去就像是在“补天”：2021年瑞士信贷因为踩了阿古斯和greensill两个雷而暴亏，负责股票投资的负责人都被裁了；2022年四季度瑞士信贷流失了1100亿瑞郎，1100亿瑞郎是什么概念？三季度末，瑞士信贷的总资产是7000亿瑞郎，没有哪个银行会留出1/7的现金储备来应对提款，这或许也是沙特国家银行停止继续救助瑞信的原因所在。

信用危机 债券还能投吗？

在“百年老店”瑞士信贷倒地的同时，一个重要的交易细节戳痛了无数债券投资人的内心。根据此次收购，瑞信价值约160亿瑞郎（约合172亿美元，约1186亿元人民币）的额外一级资本（Additional Tier 1，简称AT1）债券被完全减记清零，变得“一文不值”。瑞信被收购，千亿债券“一夜清零”，这让许多债权人无法接受。

或许是因为去年债券类理财产品吃过大亏的原因，在读到这一消息后，在杭州一家股份制银行工作的小刘本能地翻了一下自己所持有的理财产品，特别是与债券类资产挂钩比较多的产品，好在这一事件的冲击目前并没有波及国内的债券类理财，小刘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于投资人而言，这一个事件引起的反思可能要比吃瑞信危机的“瓜”本身要重要的多。

众所周知，投资人之所以购买债券是因为它的收益稳定，即便遭遇最不利的情况，债券持有人的求偿权也是在股权投资者之前的。换言之，债券投资者比股权投资者在剩余资产分配上更安全、更有保障，然而，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的这波“骚操作”却让债券投资人这份仅有的保障荡然无存。一位银行家表示，这一决定可能会给欧洲债券市场带来一场“噩梦”，他们纷纷指控瑞士当局完全没有考虑到CoCo债券在资本清偿结构中的优先位置。

事实上，就在瑞银宣布瑞信价值约160亿瑞郎AT1债券归零的同时，3月20日亚洲交易的欧洲银行股价几乎集体大跌，在伦敦上市的景顺AT1资本债券UCITS ETF重挫17%，创纪录最大跌幅。DM数据显示，东亚银行AT1债券“BNKEA 5.875 PERP”在20日16:31的最新数据显示下跌12.08%。东亚银行另一只AT1债券“BNKEA 5.825 PERP”在15:42最新数据显示下跌8.3%。此外中信银行国际、创兴银行等银行也有AT1债券20日下跌幅度一度超过3%。

“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杭州某股份制银行跨境金融团队负责人表示，“瑞士金融体系向来以信用著称，但是瑞信的这次事件以及他们处理AT1债券的方式颠覆了人们的认知。在这次事件之后，金融系统应该会在比较大的范围内重新定义风险，对于投资债券的风险，投资者也会有新的思考。”

全球知名投资人，巴菲特在谈及债券投资时曾提到这样一句话，“如果公司债没有经济护城河，债券价格不在安全边际，那么无论债券价格高低，投资者都不应该投资。即使是两块钱的股票，也有赔钱的可能。”

橙柿互动记者 林司楠

来源：橙柿互动 编辑：牛中振